一身行头两次演出

这第一场秀是在Children's Discovery Museum里头的小剧场演出，小话剧的剧情是：
几个中国孩子向一些游客孩子介绍杭州的风物。
不是我说啊，除了里头有一段儿小老外和小ABC合演的白蛇传片段，整出剧真是boring致死，
也真难为这些小不点儿呱唧呱唧把那么大段大段的台词儿全给背下来了。
排练的时候老师那个着急上火， 有一个很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当场崩溃，哇！就哭出来了。
丫丫的角色，就是一个跑龙套的游客，没有台词的跑龙套的，
不对，人跑龙套的还一起大喊:"Shie! Shie!""WOW!""Zai-jie!"还有表情动作呢，
确切地说，丫丫就一跟着上台打酱油路过的。

可就这打酱油的也让我每个礼拜五开老远的路，小心伺候着零食，陪着笑脸儿，送去排练好几回呢。
我图个啥啊？还不就是小姐能顺利打完两场酱油，锻炼锻炼胆量，去去那个怯生生的小媳妇样儿？

星期六早上起来丫丫大小姐心情巨好，主动要求穿上了旗袍，又把头交给我和外婆摆弄成了一个China Doll，
有爸爸妈妈一起陪同，照相机摄影机带足了两套电池和磁带，史上最隆重的打酱油队伍出发了。
China Doll一进门，老师眼睛就一亮，当场该剧本儿，Maya你就做这个介绍米仓的Nat的小妹妹吧，
于是乎，我们摇身一变，从一个晃几晃几穿着T shirt背着背包的群众演员，成为了需要化妆的main characters，之一，
虽然，还是半句台词儿没有；
虽然，丫丫只肯让人家化她的嘴巴

虽然，化完嘴巴，丫丫就这样撅了好久


接下来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彩排，这位Nat姐姐相当照顾体恤这个糊里糊涂的打酱油小妹妹，到哪儿都拉着她的小手，


丫丫还比较精神的时候，就瞪着眼睛，还算饶有兴致地观摩


演了几遍不耐烦了就成这样儿了，玩儿人家书包，摸自己脑门儿， 撩起裙子走光，还忘记我的唯一告诫，抠鼻子两次


即便是唯一一场短短的戏码，坐在姐姐旁边儿听姐姐介绍这个磨坊还是米仓的情况，大小姐还是忍不住抓耳挠腮一番


不过，排练了三四遍，演出了两遍之后，这些皮掉的小人比丫丫强些，也有限，打哈欠的，看手表的，翻白眼儿的，聊天儿的...完全不顾能量爆棚的巴西老师的遵遵教诲：
Once you're on stage, you'll become a professional! And totally becomes the role。
但愿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准保吐血。


也真服了丫丫了，任凭旁边儿孩子齐声叫唤得山响，手臂挥舞，蹦蹦跳跳，她就岿然不动地坚持“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你们爱干嘛干嘛”的原则，直到最后谢幕，小姐倒是进入了状态，和其他“main charactors“一起，牵着手地地道道地面带微笑鞠了躬。


虽然她那个永远只看到负面的爹对丫丫的表现只有微词，我还是觉得大病初愈的丫丫，能坚持着参加排练（必须指出这基本上是我manipulate小人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又一例证），从早上10点半一直排练演出到下午三点半，自始至终没有崩溃，简直就是奇迹。

一个礼拜之后，我们又做回China Doll的打扮，参加了她学校的什么联合国日，开到熟悉的会场，想起去年心酸的联合国日经历我还肝颤儿，小朋友倒是完全忘了当年自己有多JW多粘住我一步不放多没出息的一被领进教室就哇哇大哭，蹭地就跑去她buddy那儿把玩人家的印度衣服顺便炫耀自己的中国衣服去了。

去年那会儿，就抽身离开了丫丫1分钟，拍到了气鼓鼓的小人坐在地上发呆的模样，现如今，丫丫作为graduate那是坐着小椅子带领小小孩们唱歌的。


去年那会儿，丫丫莫名其妙被拖上去唱中国儿歌，哭得那叫惨烈！现如今，和两个校园连带混血的加起来不到8个中国孩子一起大大方方唱完了歌。剩下那些国家的歌儿，我看她貌似首首会唱（不确定，反正啥鸟语，都见她张着嘴跟着）还带动作，还颇有高年级同学风范。


总而言之，去年刚入校的丫丫苦大仇深，今年毕业班的丫丫喜洋洋美羊羊，这一年的学费也算没白交了吧。

折腾一年又一年

10月18日晚11：34分，
老俩口收拾完礼物的包装纸一大堆，整理完照片好几百张，很颓很颓地倒在床上。

74小时前，10月15日晚9:34分，
在熄灯睡觉前，搂着大病一个星期才退烧一天的小人问：
“明天学校给你办birthday party，你们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去不去的呀？”
丫丫眼睛chua地就泛起了泪光，很琼瑶地说：“他们都去的，可是你和爸爸可以去吗？”
连忙打包票：“当然！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会去的！”
小人这才满怀憧憬地闭上了眼睛。

62小时前，10月16日早9：34分，
从四点起就自动开始练习早醒以便喂奶，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伺候丫丫出门后阖了15分钟眼，
接到紧急电话，生日party这就要开始了，速来！
三个人急匆匆赶到教室，丫丫正襟危坐在一个小地球旁边，
周围围满了3-5岁的同班同学，见到我们来羞涩而幸福地笑了笑。
这家蒙事儿学校的生日派对章程如下：
老师隆重宣布，五年前的今天，Maya诞生了！大家举手描述刚出生的小baby会做什么；
接下来，丫丫捧着地球绕着太阳行走一圈儿， 大家欢呼365 days later， Maya turns 1!
丫丫很幸福地举起一岁时的里程碑照片儿--迈出的第一步，走了一圈儿给每个小朋友们观赏；
大家再次争先恐后地描述丫丫以及一岁小人会做的事情；
丫丫放粒豆豆还是什么的，进小罐罐里头；
就这样，五个循环之后，丫丫隆重地满了五岁，在大家的歌声中吹灭了一块塑料蛋糕上的5根蜡烛，
老师指着我的大肚子宣布丫丫即将成为一个姐姐，自始至终丫丫脸上挂着骄傲又幸福的笑容；
依据学校今年的新规矩，别说蛋糕，家长带的treat都免了，
因陋就简地拿盒饼干由小寿星亲手分发给同学们，
礼毕。


31小时前，10月17日下午4：34分，
头上顶着外婆亲手揪起来的芭蕾髻子，身上穿着亲临现场挑选出来的黑色芭蕾舞裙，
被身后四个拿着大包小包的随从们簇拥着进了Dance Zone，
小姐稍作视察，显然对这个明亮宽敞有许多镜子的studio很满意，命令道：
“妈妈，你可以给Tia 和Shuba（丫丫的死党两枚）打电话叫她们现在就来吗？”


我妈一直纳闷儿你去哪里认识的这帮人呢？同学吗？同事吗？还都不是，
身着各色美丽舞裙的小姑娘们成分如下：
丫丫的同班同学三个，
某网站网友的女儿四个，
丫丫芭蕾舞班同学两个，
另一网网友的女儿两个。
(当当当！因为是芭蕾派对，我只请了请我确定在上芭蕾课的女孩子们，要是忘了谁，看在我孕妇的肚子上，原谅则个！)


刚开始还真有点儿担心她们彼此不熟，玩儿不到一起去呢。要说这个印度孩子的确是天生的leader，还在等人到齐的当口儿，大家就万众一心地跟着那个高个儿的四岁半多的印度女孩子疯得忘了自己姓啥了。



老师好像有个百宝箱，
一会儿捞出五颜六色的沙包来，
一会儿每个人来顶小皇冠，
一会儿围个圈儿让丫丫领着玩儿和谐版的老鹰抓小鸡（不抓，光挑人拉着小手一起转圈儿），
屋子里面满满的“正经“芭蕾课听不到的的silly歌声；
小姑娘的舞鞋在木头地板上蹦达的快乐声；
脆生生的此起彼伏的笑声；
门外是一堆妈妈嘻嘻哈哈的聊天声；
做小姑娘真好；
做小姑娘的妈妈真好。


在小舞者们昂着骄傲的头小天鹅一般向家长进行了汇报演出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吃了，
说到吃，姥姥急得一头包！
丫丫高烧的七天里，食量从小猫变成小鸟，后来基本上就是只只喝水的小虫子了，
看看这次party的瘦丫丫和一年前的胖丫丫，不比不知道，瘦起来吓一跳啊！
（不过，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声嘟囔一句，胖丫丫太有喜感，还是瘦丫丫漂亮，对吧？）


这次的蛋糕是从Paris Baguette买来的，除了丫丫这种相当没品位的孩子以外，大家交口称赞。
反正什么蛋糕都无所谓， 丫丫要的只是那个吹灭蜡烛的美妙瞬间，
我要的只是丫丫脸上泛起的比蜡烛还明亮比奶油还甜蜜的笑容。


14小时前，10月18日上午9：34分，
我说错了一句话，为了激励还在床上赖着的丫丫起床，我激动地宣布：
“丫丫，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五岁了！咱们下午还有一个慕文弟弟的party要去，慕文的妈妈说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坐宝座切蛋糕吃！”
丫丫为了这个隆重的时刻还挑了恶俗的粉色公主裙一条；
还为了这条恶俗的公主裙和爸爸发生了争执；
最后由我从中斡旋好歹拿了条less夸张的纱纱裙子带着皇冠出了门；

7小时前，10月18日下午4：34分，
Pump it Up的派对自然一如既往地热闹， 蹦啊跳啊之后，
披头散发的丫丫随着一众小人涌进了party room，直奔着宝座她就去了，
慕文是何等的大度孩子，妈妈一和他商量：
“今天也是丫丫的生日，你可以和她share你的宝座吗？”
人家才四岁的孩子二话没说，就把身边的位子给挪开了。本想坐一会儿照张相片儿就下来的，
还在挑焦距闪光灯的功夫呢，就从镜头里头看见丫丫眼泛泪光，超级楚楚可怜状。
丫丫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小嘴瘪着看着右手边慕文的小朋友哭诉：
“他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他说我不会有present的！”
我做了如下几件事：
1.在心里默默地默默地把这个小男孩儿打倒
2.很温柔地在丫丫耳边劝慰：不要让mean孩子的话让你难受，就当没听见，啊！
3.很温柔地在丫丫耳边威胁：不要坐在宝座上哭，今天是慕文的party，你们的生日，你要哭还是下来吧
丫丫很坚强地忍住了哭泣，于是有了左上这张刘雪华式生日照，
接下来很懂事地就下来回到了平淡而快乐的平民席位，啃起了pizza。
难以置信的是，在跑完了马拉松之后，慕文的妈咪Eve仙女居然有力气给儿子做了一个巨大的巨好看的蛋糕，
然后还有力气给丫丫做了一个如此美丽的小蛋糕，
丫丫看见完全喜上眉梢，慕文再次显示绅士风度让丫丫坐在一起大家为丫丫再唱生日歌，
虽然那个美丽的美人鱼蜡烛被小坏蛋（再次在心里默默地默默地将他打翻在地）提前吹灭了，
丫丫颇有些错愕，但是蛋糕和蜡烛太美丽，接下来的时间丫丫把Arial擦了个干干净净，把玩了无数遍。
最后，认真地问清楚了“是哪个阿姨给我做的蛋糕？”
扑过去在我的提示下幸福地亲了仙女阿姨的脸，拿起goodie bag，德胜还朝了。


回到10月18日晚11：34分，
她爹长叹一声：
“终于过完了，还好一年就折腾这么一回。”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伤感地觉出来这句每年说一遍的台词not true anymore，
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非常欢喜非常忧地，睡了。

急诊室的漫长秋天

这两张照片儿中间差了个15分钟和7.5ml motrin 而已吧，
烧得完全没有颜色，耷拉着眼睛瘪着嘴的那个是motrin前的丫丫
欢蹦乱跳一手抓着chips一手拿着彩笔绘画的眉花眼笑的那个是motrin 15分钟之后的丫丫


丫丫就钟一样精准地每四个小时发一通烧，不咳嗽不流鼻涕不嗓子疼不耳朵疼，从礼拜四到礼拜六晚上，体温居然飙升到103度9，40多度了呢！电子的水银的嘴里胳肢窝都量过了，还真是那么高。终于淡定不下来了，急吼吼地打通了那个收费15刀的紧急护士忠告电话，说是紧急，还好意思收了钱，人家还是按照规章制度地表示：
“30分钟之内有一个护士会打电话给你紧急忠告。” 别的，问了也白问。

电视机里的芝加哥市中心那个永远闹哄哄学乎乎的急诊室咱熟，到了自家门口就不明白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大医院是Keiser，我们没有那里的保险可以去吗？上网打电话折腾一通，Keiser的接线生很有人情味地表示：“来吧来吧，谁都可以来。”看来奥巴马不用费劲改什么革了嘛。

正在纠结中，忠告打来，按照规章制度，我们已经成功发了72小时的烧，有资格去看急诊了。忠告护士的意思呢，没有呼吸困难脱水症状还是不要抱着有气无力的小人到急诊室折腾了，第二天早上还烧的话再去吧，去斯坦福儿童医院。

第二天早上去之前，琢磨了半天，是吃了motrin再去呢还是烧着去呢？而且还真的很鸡婆地打电话去问了，人家照例有礼貌地依照规章制度地告诉我：
“如果你的医生建议你来我们这儿，你们就该来。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酱紫。”
于是，按照外公外婆无数次带我去医院看急诊的经验，坚决不能在医生面前欢蹦乱跳地，不吃药！

收拾东西的时候，拿大相机和闪光灯的念头闪了一下，还没等老公骂我有病，立即被我给灭了。在此佩服一下6和肚皮妈和Shu和许多在ER举起相机就拍的狗仔妈妈们。只好安慰自己，好歹咱带了个小傻瓜机，凑合着用吧。
结果，过了和机场一样只不过不用脱鞋的安检，全家戴上了口罩，丫丫小姐的那个是米老鼠的哦，戴上以后乱可爱的，鉴于小姐很痛恨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没好意思拍照。

医护人员1：候诊室男护士一名。
根本不像芝加哥的那个ER一样需要在候诊室里头和头破血流缺胳膊少腿的人们一起等到抓狂嘛，一张表还没填完，我们就被一位和蔼的男护士接见了。丫丫非常非常合作地高烧到103度9.
祥林嫂了第一遍：每四个小时发一通烧，不咳嗽不流鼻涕不嗓子疼不耳朵疼，从礼拜四到礼拜六晚上。
吃了退烧药，给了我们一间宽敞干净的房间，等着。
这不算是真正的医生，不用举起小傻瓜拍照了吧？

医护人员2：Resident女医生一名。
祥林嫂了第二遍：每四个小时发一通烧，不咳嗽不流鼻涕不嗓子疼不耳朵疼，从礼拜四到礼拜六晚上。
医生按照规章制度把耳朵嗓子看了一遍，肺听了一遍，很欣慰地告诉我们：
“应该不是肺炎腮腺炎扁桃体发炎中耳炎，典型的，(也就是没药可救的)virus infection。”
偏偏在这个时刻，她爹想起来，好像刚才抱丫丫的时候，她抱怨屁股附近疼来的。医生很认真地检查了两条大腿，让丫丫走了走跳了跳。
亲切地告诉我们，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按照规章制度要请示她的attending，看是否有必要做X光检查。
人家那么认真地做事情关切丫丫的病情，实在是找不到藉口举起傻瓜抓拍。

医护人员3：疑似中国护士一名。
她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高高兴兴地在病房里的苹果机上起了网，丫丫乐滋滋儿地在youtube看她的Maya Song,我也终于开始自由自在病房里给迅速退烧的丫丫啊拍照留念了。

祥林嫂了第三遍：每四个小时发一通烧，不咳嗽不流鼻涕不嗓子疼不耳朵疼，从礼拜四到礼拜六晚上。
护士很认真地向我们解释道：
“这是一个teaching hospital，（我知道！ER里面那个county general也是！）
刚才给你们看病的是resident，等会儿她的supervisor，一位attending会再来探望丫丫，
（我知道！先resident然后才能当上attending，我很门清的！）
主要是看看那条有些疼的大腿。” （看了一眼丫丫，唉这又得等多久啊？）


医护人员4：还比较有权威模样的attending一名。
attending就是不同，用不着我劳什子废话丫丫的三天半病史了，直接就掰着大腿查看了一番。
结论是，不是屁股关节的问题，谢天谢地，因为那样就麻烦了，还要抽这抽那的化验，既然大腿疼，那就按照规章制度照照X光吧。
既然人家是权威人士，那我自然不好意思掏出小傻瓜偷拍了，只好等他走掉，拍一拍刚发现这苹果机里头还有DORA可看的幸福母女。


医护人员5：等了40分钟才等到的X光黑大妈一名。
DORA眼看着就完了，这位大姐才现身，看着丫丫乖乖躺在一个垫子上，一条腿盖着屏蔽用的毯子，旁边一个大大的X 光机器，更主要是，大姐很支持我们照相留念，我是准备好好拍几张的。无奈大肚婆被赶了出去，在里头的她爹极端不敬业，特此批评。

接下来，丫丫领到了苹果汁，小饼干，stickers等奖品，美美地看了一点儿超级无聊的THOMAS，BBC的DEEP BLUE，迪士尼的美人鱼。

等到连胃口奇差了好几天的丫丫都申请买chip吃去了，才等到了resident和她的attending双双出现。
好消息是，看片子的医生啥问题都没看出来，所以我们可以走了。
坏消息是，看片子的医生在resident指出哪一块丫丫抱怨疼过之后也觉得那一块好像是有些异样，但是又好像也算正常。所以我们最好再回自己的医生那里复查一下好彻底放心。
药呢，是没有滴，我们要做的，就是接着做我们做了三天也还没见效的：
多喝水发烧就上motrin，然后等着病毒被消灭干净。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从12点耗到4点钟的徒劳无功的漫长的无惊无险的急诊室初体验。

哭，还需要理由吗？

多数是被我训哭的，
后妈：丫丫，吃饭了，快点过来！
丫丫：（没反应）
后妈：快一点啊！等会儿你又要说我们没有wait你了！
丫丫：（还是没反应）
后妈：（提高嗓门儿）， Maya one!Maya two!Maya ...
丫丫：（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坐下，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饭里）
亲爹：（凑过来悄悄说）其实你数到1的时候人家就知道大事不好开始行动了，头太大，身体不协调，爬半天没爬起来。

和丫丫相处真是危机四伏如同进了雷区， 全身的触角都要张开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一个美丽的清晨，大小姐出于种种原因进教室的时候心情就不大好，交接仪式还是顺利完成，丫丫溜达到她最喜欢的椅子里头看书，我赶着去上完最后一个礼拜的班。出门碰上丫丫的buddy 1 Tia， 举起一支脚：
“See! I got new shoes!”
再晚就赶不上公司的早饭了："Oh! How nice, go show Maya!"
好死不死，下一支伸到我眼前的脚是丫丫的buddy 2 Shuba的：
"Maya's mother! I got new shoes!"
再晚早饭的皮蛋就被人抢光了：“WOW! quick go show Maya, she is inside!"
快上车了，想想不对，我光知道孕妇笨，我不知道我会笨到如此程度。
折回教室， 唉，注定今天吃不成早饭了.
果然，丫丫正在书架面前抹眼泪儿，穿着新鞋的Shuba小朋友正在安慰她，
我困难地蹲下来搂着小可怜儿，“她们都有新鞋，所以你sad了，是不是？明天你也穿新鞋好不好？”
第二天，丫丫穿着一双10号的，跑几步就掉下来的，从表姐那里继承下来的“新鞋”兴高采烈上学去了。

在我们面前也就罢了，大小姐在外头照上演崩溃不误，
坐下来吃饭之前就画着画儿宣布了：“我不饿！我不要吃饭”
我照例回答：“爱吃不吃”，
老板娘端着据说超级正宗的里头有果饼（四声）儿的煎饼果子上了桌，比我们还兴奋，对着正在激情作画的丫丫指手画脚：“你怎么不吃啊，不要画了，再画我就把笔收走了啊！”
丫丫只管瞪大眼睛看着她，我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老板娘接下来的夸奖：
“你画得这么好啊？谁教你的呀？”
也不能阻止丫丫哗啦哗啦的眼泪，只好救火先，果子都吃不痛快。

这一桩，我都搞不清楚是她无理取闹还是我吓坏孩子了，
这人读一页书得换十几种姿势，趴着跪着侧躺着，实在是眼晕：
“丫丫，你读书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晃来晃去啊？
这样，对，就坐直了看，不行吗?”
丫丫可怜巴巴地回答：“不行，这样我看不清楚。”
亲妈全体神经全部绷紧：“什么？怎么会看不清楚?这样呢？上次检查你眼睛没事啊？那你要戴眼睛了呀！”
丫丫坐得笔直，读完一句话，
亲妈放下心来：“你看，你这不都读得很好吗?”
丫丫看着我，小鹿一样的眼睛透着惊恐，小嘴巴憋了憋，小眉头蹙着，眼泪在眼睛里面打着转，
亲妈版本 --- 用NEMO阿姨的话说，心疼得直掐大腿， 摸摸她软软的头发：
“丫丫，你是不是sad了？过来妈妈抱抱。”
后妈版本 --- 眼看就要睡觉了，大小姐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啊？
“又怎么啦你？好好的，哭什么哭呀？自己去拿tissue。”
不管哪个版本，反正丫丫的眼泪chua地奔涌决堤，哽咽着：
“可是，可是，可是， I was just kidding!“
我多聪明啊，不是，我当她的妈当了五年，多训练有素啊，立刻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你不是真的看不清楚，你是just kidding对吗？”
抽哒哒的小人这下子变成哇哇大哭，抱过来亲啊哄啊拍啊：
“妈妈以为你是真的看不清楚，所以scared了呀！”
丫丫挣出我的怀抱，严肃地指出：“可是我不feel like你scared了，我感觉我scared了！”


要说前面几个都可以未雨绸缪一下，这个就难办了，人家预感到她将会sad就能提前哭一场。
4点半钟，丫丫把自己弄困了，盖住被子，
“丫丫，你要睡觉了吗？那等会儿我叫你起来你不要哭哦！”
丫丫从被子里露出小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会哭的！”
5点钟，丫丫真的很困了，正在睡与不睡间挣扎，我也就说了一句：
“丫丫，睡吧，我们6点钟起来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大小姐，她也不姓林啊，居然就眼泪汪汪，怎么也停不住了，
连薄荷糖都用上了，丫丫才抹干眼泪万分委屈地说：
“妈妈你等会儿叫醒我的时候，我会很难受的！”